【交易高手】霍华德·马克斯谈运气、风险和错过的工作

1969年，拥有沃顿和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学位的霍华德·马克斯（Howard Marks）尚未确定自己想要追求的职业。他参加了“严格上来讲七个不同领域的七份不同工作”的面试，其中包括咨询业、会计、资金管理以及投资银行业务。马克斯说，当时只有一份工作是他最想得到的，但是他并未如愿。

　　“30年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跟当时公司的招聘人员有了联系，”马克斯回忆道。招聘人员还记得他并向他透漏了他当时未被录用的原因。“他告诉我说，负责的搭档早上来时宿醉未醒，打错了电话。”然后马克斯就蹦出了一句妙句：“要不是因为那一点‘厄运’，我现在已经在雷曼兄弟工作30年了。”雷曼兄弟是银行业巨鳄，现已破产。其在2008年灾难性的破产标志着次贷危机的开始。

　　很显然，马克斯觉得成为橡树资本（Oaktree Capital Management, L.P.） 联合创始人兼董事长是更幸运的事。他于1995年创建橡树资本。而且，根据《福布斯》杂志在《世界亿万富豪》中对他的介绍，这家于2012年4月上市的公司管理的资产额达760亿美元，其中包括美国最大的100个养老金计划中的75个计划的资金。马克斯的演讲标志着沃顿商学院霍华德·马克斯投资者系列（Wharton’s Howard Marks Investor Series）的开始。该项目计划邀请著名投资人到校与学生分享真实世界的投资观点。

　　为什么“50强”没有那么强

　　根据彭 博社的统计，橡树投资是全球最大的不良债务投资者。公司是于1988年进入该领域的。不良债务或者说是问题证券指的是破产或濒临破产的公司债务。马克斯说自己从事这种方式的该投资是对早年职业环境的一种反应，并向我们讲述了这一经过。

　　马克斯说，1969年，当他进入花旗银行时，该银行正和纽约***大银行，比如大通银行和摩根大通一起进行“50强”投资。他们集中精力购买美国高水准的、增长最快的50家公司的股票。当时这50家公司包括施乐、IBM、柯达、宝利来、默克、德事隆以及可口可乐。“当时的格言是，如果你购买了一支好的股票，不在乎用多高的价格。”但事实并非如此，马克斯强调到。当时，人们用5倍的价格去购买股票。“到1973年，拥有这些股票的人损失了90%的资金。”而“50强”最终成为经常用来说明不切实际的投资者期望的例子。

　　“接着，1978年9月，花旗银行问我：‘在加州，好像有个叫米尔肯（Milken）的人。他在经营高收益债券。你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吗？’”马克斯回忆道。事实证明，与颇有争议性的金融家迈克尔·米尔肯的会面对马克斯来说是关键的一刻。1978年，他在花旗银行成功地开始了高收益债券投资组合，并在那里呆到1985年。

　　他到那时的职业生涯经历告诉他的是，花旗银行采取“50强”策略，投资了“美国最好的公司，损失了大笔资金。”然后它投资“美国最坏的公司却挣了很多的钱。”马克斯说，他还进一步说明：“你应该很快明白，投资的成功不在于你买了什么，而在于你花多少钱买的。”马克斯指出，对于好的资产会估价过高会成为不好的投资；而不好的资产可以低价购买，反而会成为好的投资。现在，不良债务投资占据了橡树投资业务的很大一部分。马克斯说公司在该领域已经获得了巨大成功，而且是一直如此。

　　“过去25年间，我们的年回报率一直在23%。而且我们95%的结果都是盈利的，”他说道。他还补充道，橡树公司在同一时期筹集了大约50份基金，无一亏损。“这并不是风险资本，完全依靠运气。请原谅我这么说。风险资本是你投资10家公司，只要有一家像谷歌那样的公司，你就成功了。”

　　‘旧式做派’

　　马克斯引用著名投资顾问查尔斯·埃利斯所著的《赢得输家的游戏：投资者永恒的制胜策略》（Winning the Loser’s Game: Timeless Strategies for Successful Investing） 中的话，说他不玩“赢家”的游戏，他玩的是“非输家”的游戏。“如果你认为未来和世界是按照你的意志进行的，那你就去玩赢家的游戏。但是，如果你认为世界充满了随机性和不确定性，你就要花时间去避免失败。”马克斯说，橡树投资就是基于后者的。如果我们避免产生输家，赢家自会出现。“如果我们组建一个大的投资组合，只要无一出局，那我们就不会有拉低平均水平的不好的投资。”

　　马克斯最喜欢引用的另一个成功投资的隐喻是基于他在加州多年生活的经验。他把投资组合比喻成建在震区的房屋。“这个房屋可能有建筑上的隐患。可能你在里面住了30年也没事。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房子没有问题，只能证明它还没有经过检验。”马克斯说，关于投资组合最大的问题不是说当股市上涨时盈利，而是即使股市下跌时能保持不亏损。“这些投资专家能不能足够谨慎、有足够的远见卓识并足够全面地在考虑到上涨潜力的同时考虑到风险控制？”

　　马克斯还说，他对自己的商业做法很是骄傲，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旧式做派”。其中包括公正对待客户、避免利益冲突、坦诚公开的沟通、承认错误以及与雇员分享成功的果实。论及他的成功时，马克斯说：“我们做的光明正大。我们做事的方式是，如果我们的配偶和我们的孩子知道我们是如何表现的，我们会很骄傲。”

　　在谈及现今的商业环境时，马克斯说到：“我这样说，不是想让你失望，但是我认为我们现在处在低增长阶段。”并进一步指出，从20世纪50年代一直到21世纪前十年的后几年，或者更早些的时候，美国处在“增长的良好环境中。我想人们会说，‘我们何时能恢复正常？’我认为那并非常态，那是黄金时期。”马克斯认为，在经过危机的创伤之后，美国需要一段时间来达到一定程度的自信。而他明确认为自信是至关重要的因素。“有时候，我认为，自信是唯一能决定经济成果的因素。它在很大程度上是自我实现的。”

　　他同样还说道，信贷不会再发挥像过去几十年的经济发展中那样大的扩张性作用。“信贷是现在世界处在问题中的原因之一。像希腊、法国、意大利、葡萄牙和西班牙等国现在实施财政紧缩的原因就是花了本来没有的钱。”

　　总的来说，马克斯的确预见了一定程度的经济复苏。“我的感觉是2013年会前进两步，退后一步，”他说道。“我对2014年很乐观，我觉得很可能会前进三步，退后一步。”但是，他警告说，由于利率低，目前信贷证券回报较低。这会在市场上滋生高风险行为。“如果市场滋生风险，肯定就会有高风险证券。我们必须确保不会购买这些高风险证券。”

　　一位听众向马克斯咨询他对类似比特币这样的新币种的看法。马克斯说，比特币不是可靠安全可持续的投资。他把它比喻成诸如像对黄金、石油、绘画、珠宝及没有收入显示的互联网新创公司的投资。这些东西都没有内在价值，其价值是人们赋予的。而股票却具备内在价值。“如果一家公司能创造2美元的分红，极有可能在之后的20年里都会如此。你不会以2美元的价格去出售那份股票的，因为你每年都可以翻倍。你可以根据内在价值来做出决定。”

　　除却在投资上的成功，马克斯还著有《告诉你最重要的事：成熟投资者应有的独到理念》（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lluminated: Uncommon Sense for the Thoughtful Investor）一书。而且，连续数年，他一直在为客户撰写备受推崇的投资备忘录（题目都很有趣，比如“越来越好运”、“同上”、“就是一个大错误”以及“他们忘记的有多快”）。他鼓励听众磨砺他们的写作技巧，称之为是能在职场中胜出竞争者的很好的方式。“当你做出的推荐极有逻辑并极具说服力时，你就能被刮目相看。”

　　生活和运势

　　马克斯说他喜欢谈论运势，也一直觉得自己在生活中是个幸运的人。其中，他认为当年无意间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日文系就是让他变得更好的经历之一。马克斯说，20世纪60年代，当他要进入沃顿商学院时，其要求之一就是要学习一门外国文学。他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选择了日本文学。而且说把他“从一个淡漠的学生变成了很认真的学生。”

　　最终，马克斯上了若干日本研究的课。他补充道，当时他学的东西“真的成就了我作为投资者的哲学观。其中，这门课教会我，变化是必然的。你无法掌控过程，你只能随之调整。”

　　“做你喜欢做的事，”马克斯告诉听众。“如果能让你在职业道路上晋升，在投资银行每天20个小时辛苦劳作，做个两年是可以的，但是要是30年，就不要做了。生命仅此一次。”